「都说了要不要瞄准熊的头骨了，刚刚莉帕小姐都叮嘱过了，为什么还会有笨蛋就逮着熊脑袋射啊。」

「哈、哈啊？！我也不是刻意瞄准的……这个VR的魄力太强了，没反应过来……」

偌大游戏室的角落里，日向戴着VR眼镜朝大概是月岛的方向手舞足蹈。虽然现在看不见现实中日向的样子，同样戴着VR设备的月岛大概也能猜到日向现在是怎样冒着傻气的，温和的气流从身边不住地传来。

「这都已经是第三次了，拜托你该习惯了吧。」

「月岛君才是，离得这么远是怕了吗，噗噗——」

「……别废话，赶紧开下一局吧。」月岛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心里默默不否认这个VR的逼真程度。

第四次尝试，总算在两人的合作下顺利击败了棕熊。日向大呼小叫地宣告着胜利，月岛轻轻喘着气，他已经出了一身汗。

「这才教程第一关啊，你们要玩到什么时候才能把DEMO玩完啊。」影山的声音从旁边冷不丁地传来，一边哼哧哼哧地嚼着汉堡。

「你管呢！不要因为包剪锤输了没有玩到就逼逼赖赖的！」日向的肢体语言又丰富起来，转向月岛，「我们一定能在一个小时内解决的对吧？」

「不好说呢，毕竟你也是输了硬要跟山口换的不是吗。」月岛默默继续着游戏的剧情。

「月岛，我怀疑你每次都故意扭曲我说话的重点。」

「都四年了，还要怀疑吗。」

「可恶！！山口，为什么都上了两年大学了这家伙还一点长进都没有啊？！」

「我想他只是对你——」

「山口很吵。」

月岛的眉毛抽了一下。

「那个……要不还是继续游戏吧？」一旁看着的仁花终于开口。

「就是啊！别让谷地同学操心！」

「为什么突然就精神起来了山口……我一直在看剧情啊，是旁边这个不长个的没看。」

「我长了啊！……算了，你揶揄的梗也太老了，日向哥哥已经不在意了。」

「……」这次换月岛的胳膊起鸡皮疙瘩了。他努力维持着嘴角的笑容（即使日向看不见），说：「那么请日向兄复述一下刚刚剧情讲了啥吧？既然是年长者应该做得到的吧？」

「呃、我知道啊！反正就是收集刺青人皮然后找黄金就对了吧！」

「确实是很有你的风格的概述，除了刚开头的几句之后就光顾着研究操作系统了。」

「……呃！也有我这种不关心剧情的玩家存在诶！能过关就行了吧！反正是本质动作游戏！」

日向和月岛一如往常一边唧唧歪歪一边继续合作，一旁的影山舔了舔吃完垃圾食品的手指，看出他已经腻了的仁花问他要不要试试旁边的FPS游戏，山口想了想还是丢下青梅竹马，有旁人在场日向感觉会被戳得更惨……

一起度过的三年高中时光，阿月和日向的关系真的变了很多啊。山口这样想着，身后又传来月岛骂日向动作幅度太大撞到他的声音。他默默更正自己之前的想法，即使两年没见了，表面上还是没怎么变啊。

＊＊＊

这次日向阴差阳错回日本，仁花母亲的合作公司正好在试运营新酒店，仁花便邀请当年排球部的同级生难得再会，顺带作为给日向的赔礼道歉。DEMO意外地很长，等两个人摘下VR眼镜活动身体的时候，其它三个人已经在餐厅等候了。山口在群里说影山已经在扫荡了，日向看见急得要百米冲刺，被月岛拽着衣服后领子提醒今天吃的是自助餐。

因此，两个人不紧不慢地走向电梯间。

「没想到一下子就到吃饭的时间了！其实一开始只打算玩一点的没想到这么有趣……而且过得好快啊！明明我们之后的合作还挺顺利的呢。」日向在心里打着小九九，想着该怎么嘲笑一下月岛的烂操作，在玩的过程中月岛那边一直传来「不许说」的气场，现在结束了，日向可不能放过机会。

「因为剧情还挺有分量的。」月岛看着日向滴溜溜转的眼睛，就知道他想说啥了，心里默默承认真是不好意思打得就是烂了，一边揽过话题的主导权，「我第一次知道那个时代别的日本民族的生活方式，感觉学到了很多。」

「啊，对对对！而且菜品收集做的好好哦，搞得我超想去吃！」日向的肚子跟他一起呼应地咕咕欢呼着，「有空我们五个人也去北海道玩玩吧？啊，谷地同学一个人不方便的话还可以叫上明日子酱（下一任经理）呢……」

月岛轻轻地垂下眼睛，那个熟悉的高度，熟悉的发旋，熟悉的声音，已经两年没见了，却不觉得遥远。不过也要感谢发达的网络，日向在line上基本每日都要强制推送他的巴西生活，让大多数时候教学楼宿舍两点一线的月岛不禁感叹这家伙的生活真是每天都是新的。

「月岛？」

「啊。」月岛回过神，他和日向已经走到了电梯前，一同停下脚步。月岛说：「每次看你提排球之外的事情，就觉得很意外，会意识到你不仅仅是个排球笨蛋。」

「哈啊？！」日向认真地分析每一个字，最后得出结论：「排球当然是第一要紧的！」

「我觉得你白分析了。」

日向一脸不满地抬起头，和月岛目光交汇。他的眼神里依旧充满刚刚的认真劲，还有一些月岛第一次没有看出的柔和与成熟。他说：

「但是，如果一味仅仅注重排球，反而会打不好排球的。」

月岛愣了一下，此时电梯响起「叮」的一声，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电梯里还有三个人，两人便默契地不再交流。他们肩并肩，盯着电梯的数字一点点减少。

下降到12层，另外三个人下了电梯。待电梯门徐徐关上，月岛开口：「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月岛君不明白吗？」日向看着显示屏上的数字转为11，「猜猜看嘛。」

月岛呼出一口气，他的目光从数字10上移开，看向身侧：「……真不像你。去了两年巴西，说话也变得委婉了吗？终于意识到自己是日本人了吗。」

「刻板印象可不好啊月岛君！」日向迎上他的目光——或许因为是暖气开得很足，他的鼻头蒙上一层淡红，语调也很柔软，似乎很开心，「不过，去了巴西之后，世界也变得更加开阔了也是事实。」

「这样……对你来说也是好事吧。你就是这种学不懂理论，动手做了才会懂。」月岛隐隐觉得日向身上散发出莫名的兴奋，月岛在心里嘀咕不是很懂笨蛋的G点。

「你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啊？月岛怎么一点都没有长大啊！」日向无奈地扶了扶额头，听了这话的月岛沉默地推了推眼镜，他想起刚刚山口的话。

电梯停在了5层，月岛和日向一前一后出了门，来到拐角，按照指示只要再走几步拐两个弯，便可以和其它三人汇合了。月岛抬脚准备走，日向却杵在原地。

月岛看着日向不知从哪里开口的样子，别过脸：「说起来，刚刚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

「啊！对！」日向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我在巴西的时候——」

「会很长吗，那三人会等不急哦。」

「……呃。」日向卡壳，他不满地瞪了一眼月岛，顺势靠上了身后的墙，「就是很长，好好听着。」

「……」月岛抱着臂，沉默着示意他讲吧。顺带心里嘀咕两个大男人在饭店拐角谈话这个地方选的真的好糟糕。

 

「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只是有一天突然就发现了。

在日本的时候有排球部的大家、家人、伙伴接应我，但是到了巴西，很多事需要自己安排、自己解决。一开始我只想抓紧一切时间练排球，结果生活上出了漏洞，被偷东西、忘了交申请、洗澡洗到一半发现停水，跟舍友相处也不是很顺利……细枝末节的地方加起来真的很烦躁。那些天休息不好，排球虽然让人兴奋，但总觉得无法发挥最好的状态。」

日向低着头，平静地叙述着。月岛在一旁默默听，眼前的这位好动的家伙，每次安静下来的时候反而最可怕……而且，总是新的体验。

「有一天，在便利店里买牙刷，我突然就想起了高一的时候。」他忽然抬起头，「那个时候，我第一次开始关注我的饮食。我又回想我因为发烧退场的时候，武田老师跟我说的话。然后我就想……要打好排球，首先得过好生活。」

「原来如此……」月岛接了一句，心想一句话概括的事这个笨蛋真能讲好久……他模模糊糊地察觉到日向这么做的原因。

日向猛地直起身，跳了一下：「没错！所以这就是我说的为什么不能光关注排球的原因！以上！」

「……没了？」

「对啊，我解释得好清楚了……是…吧？」日向歪歪脑袋。

没有，就跟小说开头介绍了一大堆异世界设定正准备正打算走出新手村就突然告诉你恶龙已经被击败了一样。月岛没说出口，他只是说：「对你来说已经是很了不起的说明了。」

「这就算是月岛君比较坦率的夸奖了吧？哼哼，总之！还有许多我不了解的领域，想要尝试新鲜事物……我的舍友也说，在别的领域说不定也会激发打排球的灵感！这样子！」

日向一口气讲完了，如释重负般呼出好大一口气。

又是一个新的日向。

月岛吞了一口唾液。

日向背过身去，伸了个懒腰。「好啦！哇讲完了心里好舒畅，这下胃可以空出来吃自助餐了！」他抬起腿刚想走，忽然被身后的月岛一把拽住手腕。

「新的领域…….也包括人际关系吧？」

日向没有回头，他稳住身体，「嗯」了一声。

「这样。」月岛松开手，他被自己的身体擅自的行动也吓了一跳。日向终于回过头来看他，他下意识地推了眼镜掩饰尴尬。

日向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月岛好厉害啊……为什么会这么敏锐啊。」

「那是因为……」

「因为？」日向眨眨眼睛。

两人对视片刻，月岛扶着额头说：「因为强迫症，每个细节得确认一下比较舒服。」

接着，他微微弯腰，低下了头。

两人间的距离急剧地拉近，日向也被他吓了一跳。只是他并未闭上眼睛默许，反而瞪得更大，像是要见证这一刻，月岛能清晰地看见他瞳孔收缩的瞬间。

月岛梗在了这个距离，他的手尴尬地不知放在何处，他向日向无言地眨眨眼。

日向轻轻点了点头，他也轻轻踮起脚跟，缩短距离：他的眼睛也在说「好」。

在这个不怎么明亮的拐角处，两人的唇轻轻地重合在了一起。

没有过于激烈的深入，只是尝试性地触碰，交换彼此的柔软，共享此刻的轻颤与喜悦。月岛和日向的眼睛都较劲一般地努力睁开——「要是此时闭上眼睛就输了」。

数秒后，随着呼吸的一致，两人同时分开。现在他们终于从眼中看清楚彼此的模样，写满惊讶与热血上涌的面庞仿佛照镜子一般，月岛想，真是该死得同步。

日向没有想象中那般吵闹，他傻乎乎地藏不住笑，问道：「为什么？」

月岛努力把往上抽的嘴角向下压，他说：「之前说了吧，动手做了你会理解得比较快。」

听了这话，日向像是找回了往常状态一样大呼起来：「这样哦！但是我还是比较想听——」

月岛再一次压近日向的脸，日向没了声，月岛默默地用鼻尖碰了碰日向的鼻尖。

月岛这次直起身来，他脸上的笑容自然又柔和。他说：「吃完晚饭我们可以详细聊聊。」

「是哦！差点都忘了我们还要去吃晚饭的！」

「还不是你选择了这个绝妙的时机捅破纸窗户……」

「哎呀都怪月岛君！月岛君好大胆～」

「别……」

「看来月岛君也从另一种意义上长成大人了呢。」

「我觉得我没有变好吧…」

「阿！阿月！你们终于来了啊！影山都吃到第三盘了！」

「山口！！山口听我讲！！刚刚我跟月岛——」

「你确定现在就要讲吗？！」

没了。白色情人节快乐！

后记

为了塞私货写出一篇可能就是这样的存在吧！写完私货我就进入了烂俗恋爱的打哑谜套路，我也很无语，给我写崩溃了，日向这种直肠子的人也要陪着我打哑谜，我很对不起他！最后竟然贴上了，我也震惊了，一开始我还在吐槽自己不贴我写cp到底图个啥，所以让我觉得这篇总算有了一点意思，略微掩盖了一些sb博主实在脑袋空空的事实。最后能圆上真是太好了还赶上了白情，谢谢谢谢！最后感谢各位花时间阅读，白情快乐！

大家有空可以看看我夹带的私货金卡姆，看过的都说好